今日夏至,我似乎听到今夏第一声蝉鸣从树上流泻下来,是时候写写那只停留在文人纸墨里的“蝉”了。
作为昆虫届里的元老,蝉不仅出现在诗经里,《礼记》中也它的记载:“夏至到,鹿角解,蝉始鸣,半夏生,木槿荣。”意思就是说你看夏至已过,鹿角开始脱落,蝉开始鸣叫了,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,微风向阳,蝉鸣悦耳,木槿盛开。
随手翻阅古诗词,则更是阵阵蝉鸣,声声入耳,无蝉不夏天。与我自然会想的是辛弃疾那首《西江月》:
明月别枝惊鹊,清风半夜鸣蝉。
稻花香里说丰年,听取蛙声一片。
七八个星天外,两三点雨山前。
旧时茅店社林边,路转溪头忽见。
在画卷一样美的乡野里,那样的月色,明月对着清风,蝉鸣与蛙声,零星的雨点与星子简直就勾起童年记忆的*魄来。
时光回到二十多年前,我到奶奶家度暑假最快乐的记忆来自于在村庄的树林里抓蝉玩。吃罢晚饭这是最期待的娱乐活动,男孩女孩浩浩荡荡一群人会带上手电筒、细竹竿和纸质的手提袋。我们边跑边在大风中说话,不记得说过什么,但都满是喜悦。
我们在小径上奔跑。穿过田埂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。路上没有路灯也没人烟。只有点点星火与蝉蛙壮胆,但小伙伴依旧乐此不疲。找到一片树林,心急的男孩会开始爬树,蝉越爬越高。他也会猴子似的越爬越高,站在地上的我们就会摒住呼吸,持手电筒照准蝉蛹,于当他的竹竿准确无误扣住了蝉,我们胜利欢呼的声音就会响彻了山谷……
不过惊鸿只能一瞥耐不得细赏昙花,只有一现经不起打量好景若常在,还有谁来稀罕对吧?
我会在二十年后,偶尔会回想这样一段记忆,大概也是因为如今城市的夏天扑蝉听蝉鸣,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。
但那份悠然惬意之感,在杨万里《桃园仲夏夜》这首诗中倒可以找到:“大人摇蒲扇,小儿捉蜻蜓。树上蝉自鸣,随你听不听。”怎么样,是不是不需要翻译已经很美?
宋代还有一位词人叫周彦邦写过一首《鹤冲天》描写蝉也很美:“梅雨霁,暑风和,高柳乱蝉多。小园台榭远池波,鱼戏动新荷。薄纱厨,轻羽扇,枕冷簟凉深院。此时情绪此时天,无事小神仙。”
意思就是雨美风好柳绿蝉多啊。院子里池上新荷,水中鱼戏,一个倒影,一缕暗香,一粒微尘,都是清洌。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是,若无闲事挂心头,捋一捋这一身的烟尘气,何时都是小神仙了。
按此等心境,那么’蝉”字倒是不如蝉的俗称“知了”更符合心意。
因为知——是智慧是实相,了——是觉悟是无我的放下。
最喜欢这个“了”字了。
了了。
就是没什么事不可以放下,也没什么事大不“了”。
一笑了之,一目了然,了如指掌,一了百了,天下事了犹未了何不不了了之等等,总之无论什么事,无分别心、取舍心、爱憎心,得失心,有了这个“了”字就是——一种决心。
这样的“了”,和“蝉”脱去了一层层外壳蜕变一样,是生命的再生,也是另一种“禅”境了。
此时,迎窗风来,廊檐并未骤然滴雨却水意袭人,皎洁的月光软糯的令人想咬一口。
举目望去草色还是新的。虽没有见到蝉鸣,但这半夏盛景,一簇一簇栀子花从院子边爬出来,不仅清爽还越发沁人。
如鸟投林,茶入水。
三千尺静水之下还是静水,任浮沉。
关于夏至有什么特别的记忆,下方留言交流。
(此文原创。责任编辑:找茶)
作者:曾雅娴/弘益特邀主笔
青年作家,历史文化作者,新浪专栏作家,多家媒体特约作者,江西省作协会员,已出版畅销书有《拾味纪唯爱与美食不可负》《世界如此彷徨你要坚强成长》《民国的风月》《花语为诗泪成词》《我们就到这》《男人有风险相爱需谨慎》《烟雨红颜》《美人心机》等十余本。
曾雅娴“时光煮雨”专栏美文:
无非求一碗茶泡饭
致樊胜美:陈茶不知岁月长
风起时烫一壶茶,用一个好杯盏递给他
深情意之人,采得新茶化作绕梁词
把余生过简单点,让池水只因风皱
有茶可喝,有书可读,日子就不会太糟
茶与水永不弃,像浪花归海里
投稿:成为弘益撰稿人。研究爱茶人的衣、食、住、行、用……分享对茶、生活、美学的践行与感知。在弘益茶道美学,用你的文字,标记你的美好。详询弘益撰稿人制度可加微茶师